郭碧融:我变成了厨娘

凌晨2时许,妈妈突然从睡梦中痛醒。她胸口疼痛,但觉得应该无大碍,忍一忍就会过去了。

事与愿违,疼痛的感觉愈来愈强,汗水不停地从体内冒出,沾湿了她的衣襟。晕眩的她想要作呕,于是蹒跚地走进厕所,但并无吐出任何东西,而心脏的剧痛让她近乎失去知觉。

妈妈叫醒睡梦中的父亲,并致电给我和弟弟,但我没有听到电话铃声。庆幸的是,大弟接听了电话,然后把妈妈送往医院。经过医生的诊断后,妈妈即被推进手术房。

当天清晨6时许,我在上班的途中接到大弟的电话,当听到“妈妈在加护病房”的消息时,我的心霎时沉到谷底。

“为什么会这样?”

“阿咪心脏有两条主要的血管阻塞,所以半夜动了手术。”

“她的人怎样?”

“还没有醒。”

挂上电话,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我从未想过,健朗的母亲会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啊!脑海里不断盘旋的是“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抵达学院交代好工作后,我就即刻前往医院。进去加护病房时,躺在床上的妈妈已经清醒,但疲惫不堪,并以微弱的声音向我描述她发病的经过。

庆幸的是,妈妈住院三天后即可出院。但,她的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医生也交代妈妈要多休息。所以,妈妈已经无法为一家大小张罗晚餐了。

“真怀念阿嬷的食物啊!”吃了几天我烹饪和外面的食物后,大儿子对我说了这句话。

“阿嬷的身体很弱,没有办法炒菜了,我们要慢慢适应啊!”

其实,妈妈始终挂念我们是否吃得好。过了两个星期,她又再开始为我们准备食物。直到新冠肺炎日益严重,政府开始实施行动管制令后,我就吩咐妈妈无需替我们准备食物了。一来避免她劳累,二来不想看到患有心脏病的她,冒着受感染的风险去巴刹买菜。但,她在管制期开始的前几天依旧替我们准备晚餐。

管制期开始至今,我每天都在面子书上贴我自己准备的食物,连先生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我如此地爱炫耀?其实我厨艺不精,也不打算以后做厨师。但,我知道妈妈会注意我的帖子。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每一天都会自己煮菜,我们一家四口都吃得饱饱的。

4天后,妈妈就不再替我们准备晚餐了。所以,我现在每天煮午餐和晚餐。虽然很忙,但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妈妈已经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