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玲:突然,一切变了!

家婆走得很突然。

星期一清晨,她说半夜她肚子不舒服、想呕,后来还头痛以及肩膀痛,由于她常常会有胃涨风及消化不良的小毛病,我们以为是肠胃的问题。毕竟是老人家,我们不敢掉以轻心,立即带她到医院检查。医院里的医生给她打点滴,并抽了血化验。

在等化验报告期间,她睡得很沉,我们还以为她可能是半夜闹肚子时没睡好,现在肚子不闹了可以好好休息,但是,事情原来是那么严重。医生马上安排她去作脑部扫描,报告显示她脑血管破裂,脑里积了血。在医院三天,她时而昏睡,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她可以说话,还能跟孙儿们视频,关心他们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这无形中给了我们力量,希望透过手术她可以好起来。可是,就在子女和医生还在积极给她进行检测及商讨治疗方案时,她病情突然恶化,在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陪伴在她病床边的深夜,她安详地走完她人生最后一段路。

到现在一切好像很不真实,星期一之前她都还是很健康地、开心地生活着--每天上巴剎买菜、买菜后和她的师奶朋友们在咖啡店吃早餐吹水聊天、煮晚餐给我们一家、每天追看她喜欢的电视剧、周末打打卫生麻将……再日常不过的日常。那天在丧礼上,她的一位师奶朋友伤心地说:“我们星期日还一起吃早餐、一起聊天啊,真接受不了她就这样离开了。”我们何尝不是?星期日那天我们也如常和她一起在餐馆吃晚餐,回家后她如常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打盹,她也如常地在十一点半回自己的睡房休息,怎么睡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

每天一起生活的人,突然离开了,心里有太多的不舍与难过。自从家公去世后,八年来我每天傍晚都会去载家婆回我家,在车上她会像日常报告一样,告诉我她当天的生活--今天早上巴刹发生了什么趣事、她的朋友某某要办八十大寿宴客等等……其实除了一些老邻居,她很多师奶朋友我都不认识,可是我从不打断她,只一句“哦”、一句“是啊”,或是一句“结果怎样”回应,让她多说说话,而我乐意当一个听众,这也是我们婆媳二十多年来相处的模式。有时候她说起她哪个朋友生病了卧床需要儿女服侍到离世,她会感概地说:“很怕自己会这样,真不想拖累子女,如果可以一病就走那就最好。”

现在回想,感触特别多,如今她能如愿以自己希望的方式离开,没有受太多苦痛,是她的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