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不是毫无用处的害虫
它们能助法医找真相!

邱博士展示其辛苦收集得来的各类苍蝇标本。
邱博士展示其辛苦收集得来的各类苍蝇标本。

腐烂发臭的动物尸体上,无数苍蝇盘踞其中;过了一段时间,成千上万蛆虫大量涌现……那触目惊心+恶心的画面,光是想象已令人头皮发麻几欲作呕,巴不得避而远之,又岂有胆量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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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大马就有一个“奇人”,不但见尸如见宝,见到苍蝇和蛆虫更犹如见到绝世美女般两眼发光!

他试过到停尸房看死人遗体,也曾造访美国德州尸体农场(Body Farm),只为了观察尸体腐烂过程。甚至,他还试过把猪尸带到油棕园里,一只用1公升汽油焚烧,一只没烧,只为了比较两种不同死状的猪尸,哪个先吸引苍蝇前来产卵!

如果,你以为这是一个患有重度“恋尸癖”,抑或是疯狂迷恋苍蝇的特殊爱好者,那么就大错特错了!其实,今年34岁的他——邱忠君博士,是美国德州农工大学昆虫学系博士,目前专门从事“法医昆虫学”(Forensic Entomology)的相关研究,堪称是国内华裔绝无仅有的“大蝇家”!

性格腼腆却不失幽默健谈的邱忠君博士,不仅脸挂阳光笑容,其干净整齐的办公室里甚至还摆放了一个造型颇为可爱的苍蝇毛公仔,完全颠覆记者对研究学者的认知。

“在大马,专研法医昆虫学并且活跃研究的专家学者不超过10位,而我是极少数以苍蝇为主要研究对象的人。”

显微镜底下的“苍蝇世界”,在邱博士眼中是多姿多彩,每天都有新发现。
显微镜底下的“苍蝇世界”,在邱博士眼中是多姿多彩,每天都有新发现。

对法医查证办案助力大

询及为何对苍蝇“情有独钟”?只见他微笑强调,本身对苍蝇没有任何特殊感情,真正促使他对苍蝇产生“兴趣”的契机,是在大学本科时期,有位朋友发表一项有趣的研究成果。对方把兔子尸体放到野外曝晒,每一天用相机记录尸体从膨胀、生虫,再到完全腐烂的全过程。当中,苍蝇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它们会在尸体上面产卵,而这些卵将孵化成“蝇蛆”,蝇蛆会吸收营养,进而达到分解尸体的作用。

“这让我叹为观止,没想到苍蝇和尸体腐烂有重要关联,因此日后从事法医昆虫学研究,就想透过苍蝇在尸体上停留的种种迹象,从中推敲案件细节协助破案,这也是我致力追求的目标。”

提到苍蝇,相信大家必定一脸嫌弃!但其实,苍蝇真的是如此“神憎鬼厌”吗?在“苍蝇博士”的眼中显然不是如此,而他也准备为苍蝇平反几句话。

“在自然界中,苍蝇其实有很多功用。首先苍蝇能够分解垃圾、尸体和粪便,把养分归还大自然;此外,苍蝇也和蜜蜂、蝴蝶一样,是传播花粉的媒介之一,比如台湾南部的芒果就由‘大头金蝇’担负着传播花粉的重任,再来大家所熟悉的莱佛士花(Rafflesia),它腐肉般的难闻气味无法吸引蜜蜂和蝴蝶前来采蜜,唯独苍蝇‘好此一味’不受影响,这类花才得以开枝散叶,到处生长。”

另一方面,苍蝇对医学界更是建树良多!丘博士透露,目前医学界有所谓的“蛆疗法”,这是一种利用蛆虫吃掉坏死组织和细菌,帮助伤口愈合的自然生物疗法,在治疗糖尿病、足溃烂、皮肤溃烂等病症,尤为有效。

“在我眼中看来,苍蝇是非常值得好好研究的特殊生物。很多人不知道,尽管苍蝇一身病菌,但却从来都不会生病,原因是它们与生俱来就具备强大的杀菌物质,拥有最强抗体,这一特点医学界早在半个世纪以前已高度重视,目前还在研究中,希望有所突破。”

当然客观而言,苍蝇也有极其可怕的一面,比如在传播疾病方面,可说是“罪魁祸首”之一!经研究发现,苍蝇能携带60多种细菌,一只苍蝇的体表可沾有百多万个细菌,最多可携带五亿个左右,而其携带、传递的病原体很多,能传播痢疾、伤寒、霍乱、脊髓灰质炎、结核、沙眼、肝炎、寄生虫病等多种疾病。

“有些苍蝇是会吸血的,比如马蝇(Horse fly),它是一种专门吸食马、驴、骡等哺乳动物血液维生的巨型苍蝇,有时也会吸食人类的血,甚至传染病菌;还有一种名叫‘舌蝇’(tsetse fly)的非洲吸血苍蝇,一旦人类被它们叮咬,就会染上‘昏睡病’(Sleeping sickness),出现发烧、疼痛、神经紊乱、嗜睡、昏睡等症状,严重的话甚至会致死,非常可怕!”

大马苍蝇品种超过上千种,这样的苍蝇你有见过吗?
大马苍蝇品种超过上千种,这样的苍蝇你有见过吗?

死尸身上蛆虫揭遇害地点

回流大马近一年的丘博士,在美国从事博士研究时,曾参与研究当地7、8宗案例,当中包括谋杀、意外死亡、自杀等等。他和记者分享一宗不久前发生在双溪毛糯(Sungai Buloh),他有份参与研究的谋杀案。

“死者被人杀害后埋入土中,最终被警方发现送进医院解剖。过程中,我发现附在死者身上的蛆虫有尾巴,通常这类蛆虫都生存在有水的环境,这样一来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死者并非被人活埋窒息致死;第二,发现尸体的地方并非第一案发现场。依我的推测,死者遇害的地点极大可能有水源,比如河边、湖泊、水沟等等,又或者下雨积水,苍蝇在水面上产卵成虫所致。”

无论如何,丘博士不讳言,本地对苍蝇的研究还处在起步阶段,而现有利用苍蝇破案的数据资料主要都在国外,有鉴于两地苍蝇品种、气候、事发地点状况完全不同,无法一概而论。

“我们目前能做到的,就是观察尸虫的成长状态,从而大致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拿上述案例来说,我推测的死亡时间是20至70天内,其实这个时间范围还是太大了,暂时无法对刑事破案和法医解剖方面提供决定性的帮助,只能作为一种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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