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古:和乐家庭

a眼前山路,又崎岖又不平,像条懒蛇,就这样一路蜿蜒下去,还有好长路好走!
陈志雄立即心头火起,什么三字经四字经十六字真经,通通骂了出来。整个山头都是他一个人的粗言秽语。

骂得声音都沙哑了,气也许消了一点,可是这路会变短些、易走点么?不会,当然不会,于是乎,他气又打从脚底冲到头上,重新把平生懂得的最恶毒、最下贱的骂人话再骂一遍。

难得求遍了身边猪朋狗友,今早才得到了三天份的散工,到山上锄泥,一天算回七十块,三天也有二百一十。现在身上才那么几块钱,怎么到月底,做就做吧!

可是太阳那么大,泥那么硬,那些锄头又那样的重,实在辛苦啊。他见背后小土堆后有大树,那里就 阴凉多了,那些笨家伙,都是挖泥,为何不找阴凉些地方挖,不是更凉快更快完工?

结果他一边这么想,一边想着坐到树荫下先凉快凉快,谁知道,坐不了五分钟,头一侧,脚一松,他竟呼呼入睡了。这一觉睡得好哇,简直畅快淋漓,一气呵成,中间连转个身翻个侧什么的,都没有过。要不是后来感觉有点冷了,乍醒过来,很可能至今还在睡呢!

陈志雄揉揉惺忪睡眼,小跑上小土堆,一望,人影没一个,就只山边少了个角,大量泥给挖走了,那些混蛋竟丢下他一人先跑了。

这种情形下,连残留的睡意也顷刻间消散,人一清醒,紧接着就是怒火猛窜:“上山来八个人,下山少了一个,四处找找看会死哦!”

 他身上的钱早已输光,来开工,却给遗留在这里,人工也不会有着落。谁会给呢?自己是老板也不会给吧,不只不给,而且还要倒扣。可是,那是自己当老板才会做的事,现在自己是来打工的,就算半路溜去睡觉不对,也不该走也不叫一声吧?而且前面三个钟怎么算,那些泥我确是有出力挖的呀!他越想越细,不禁怨气冲天。

摸黑上山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全怪到他人身上。但陈志雄可不是会思索人生哲理一类人,十年也不会有一次。所以此刻他一肚子怒火,当然破口大骂了!
山区中路难走,特别是入夜后,水气重,又湿又滑,路有没有走到一半都是未知数,陈志雄已摔倒两次,屁股也摔疼了,全身上下更是沾满泥巴。

他就这样怨怨艾艾,偶尔骂几句粗口泄愤,或说壮胆,走着走着, 突然望见不远处有亮光。不是零星一两点的山村人家,而是很光亮很璀璨,即使有矮树丛遮去大部分,仍可以看出栋三层华宅。
山区里竟也有这等建筑,不用说,当然是那些暴发户。陈志雄擦擦额上的汗,开口就没好话,哼,这些人真是死好命!

现在四周黑漆漆,方向不辩,早上随车上来,陈志雄倒没怎注意到山区里也有这样的“高楼”,因为,他老兄当时正“闭目休息”。他为自己辩解,这一点很难怪我,两天没吃饭,预计还要干三日苦工,才有钱入袋,当然分秒必争,尽量休息,保存体力才是。原本旨意头一天放工先支三五十块应急,至少也吃顿正常点的饭,结果给自己一睡全化为乌有了。

那是前话了,休要再提。眼前这栋豪宅,却很打动陈志雄,几乎是才第一眼,他已满脑子“发财大计”。
一想到这里,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立即加快脚步朝目标走去。很快来到了豪宅前,他蹑手蹑脚,缓缓绕了一圈,先熟悉下豪宅四周。很快就找到了第一项有利点:屋主没养狗,呵呵,真是天助我也!

夜半入屋

大家应该可以猜出,陈志雄想干什么了。于他,那倒没什么,不过江湖救急,入去拿些值钱的,换几天太平舒适日子。反正能住得起这么大的屋子,少那三五样摆设装饰,损失会大到哪里去!
正当他四下打量,该由那处潜进去下手,一阵笑声传来。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非常欢乐似的。陈志雄吐了口痰,偷偷又循着笑声,慢慢地,把身子挪到了窗沿,偷偷望进去,看个究竟。

屋子里,一家四口正是家庭乐时光,陈志雄所在位置,看不见电视在播些什么,但由不时传出的观众拍掌及呼喝声,也许是谐趣综艺节目,或比赛之类的,这家人正看得津津有味。

总共是二男二女,屋主夫妇,四十上下,一对儿女,女儿十六七岁,儿子应不超过十岁。陈志雄无声笑了出来,严格说来,现在这栋豪宅里,就只有一名成年男子,是第二项有利点!

还有一点,这一家四口的外貌也深深刺激了陈志雄厌贫仇富的心理。他一眼就望到,女主人容貌姣好,身段玲珑浮凸,模样看来非常年轻,若不是两个儿女样貌与她相似,说才廿好几也有人信;眼光往旁一带,十六七岁的女儿也出落得非常标致,简直就像对美人姐妹花。在旁蹦蹦跳跳的小男孩,虽然还是很孩子气脸容,可是也可以看出,以后长大了也是帅哥型,很可能在学校间已经当上了“女同学杀手”了吧!

再看屋主,陈志雄不禁暗骂了粗口,以儿女年龄计算,这混蛋应该也四十出头了,可是一头浓密黑发,剑眉星目,加上笔挺的鼻子,脸上似永远挂着淡淡笑容,他妈的,也是俊朗的出奇!

一对比,陈志雄就泄气了,自己四十未到,光棍一名不说,竟开始脱发了!早上起来照镜子,皱纹一天天增显,而这个家伙,住豪宅,拥娇妻,有漂亮儿女,怎么上天独独钟厚他一人,妈的,这个混蛋凭什么享有这种福气,我却如此倒楣,连赚几十块应急都会搞砸!当下,陈志雄就生出了歹念,静悄悄由原路退回去,他并不是离开,而是绕到了后院位置。凭几乎捞遍了各行散工经验,很俐落地就挑开了厨房的窗子,很快的就进到了屋里。脚一沾地,他就近取下厨具架上一把切肉刀,紧紧握在手中。
哼,这回他可不甘心偷鸡摸狗,只拿些摆设装饰算数,他准备要大干一场!

调戏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他连忙闪到门后,原来是美少女想着到橱房倒杯水喝。陈志雄大喜过望,由门后跳了出来。
美少女突见陌生人,张大了口正要叫喊,陈志雄已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已把刀子亮了出来。
陈志雄说:“嘿嘿,要命的别出声。”

少女点点头,陈志雄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趁机在少女发上用力嗅了一下。少女一吓,再也受不了,大声尖叫。
“啊──!”
一时间,屋子里两大一小,全都跑到橱房来。 男主人先进入,正想问发生什么事,立即看见爱女被一个全身脏兮兮的男人挟持了。

男屋主极力压抑恐慌情绪:“你…你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陈志雄一副怕亲少了吃亏的嘴脸,又在美少女脸脥上亲了一下。“嘿,不如问我要作什么!”
女主人躲在丈夫身后,怯怯的问:“那你…你想做什么?”
“我嘛,要做的可多喽,就看你们配不配合了,嘿嘿嘿。”陈志雄用力抱紧美少女,刀子却紧紧贴在她的俏脸上。

男主人明显六神无主,伸出手示意有事好商量:“别乱来!我们可以慢慢谈,你是不是要钱,要多少?多少都不是问题,我可以给钱你!你开个价!”
明明送上门来了,陈志雄却听得更是火大。

“啊?要多少都可以,你很有钱是吧?呸!钱我是要定了,给不给轮不到你作主!至于我要做些什么,谅你也阻止不了,呵呵!”说着,把刀子伸进美少女T裇领口,一发力,衣领立即割出一大口子,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肤。

美少女受惊吓,大叫道:“嗲地,妈咪,救我呀!”
“住口!”
陈志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见美少女还是不断狂叫,改为握刀的手箍紧少女腰身,空出另一手,连掴几巴。美少女连吃数巴掌,粉脸立时红肿一片。

女主人爱女心切,要不是男主人死死拉住,早已冲前来:“不,不要伤害我宝具女儿!”
美少女痛得呜呜哭泣,仍哀求陈志雄放过自己。

女主人不忍心爱女继续受摧残,提出与女儿交换当人质:“别伤害她,我来当你人质!”
陈志雄一脸邪笑:“哦?你?”目光上下不住打量,猥亵地咽了口水,看得女主人浑身不自在,把睡袍又再拉紧了些。

陈志雄同意了,用刀朝女主人比划,示意她过来。

女主人举步要上前,男主人拉住妻子的手:“爱玲…”
女主人故作镇定:“没事的,我把女儿换回来,只要他拿了钱,我们全都会没事的。”
男主人:“嗯,我明天会叫人把全屋子锁全换新的。”

陈志雄看得不耐烦,女主人才走前两步,就猴急地强拉过来,却没有放掉少女之意。
女主人又急又怒:“怎么不放了我女儿?”
陈志雄一脸阴险:“嘿嘿,我为什么要放,我可没答应过你什么!”
“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跟你拼了!”男主人笨拙地,竟大动作抡起拳头,就要来跟陈志雄拼命。冷不防给陈志雄一脚踢中小腹,马上痛得弯下了腰,仿佛九十度向陈志雄鞠躬。这让陈志雄非常满意,刀柄顺势又往男主人头砸下,男主人应声倒地,晕死过去。头上还汨汨流着鲜血。

恶魔

“世文!”女主人想冲过去,却给陈志雄死死捉住。火女则一脸死灰,吓得六神无主,只缩在一角哆嗦。
“废物!像你这种人,不是生来死好命,怎配拥有这些事物,哼!”陈志雄转过头,望着“美女姐妹花”,一副猥亵嘴脸,意有所指道:“嘿嘿嘿,再也没有多余人来阻碍我们开心了,乖乖听话,大家都会好过点。”
他把切肉刀塞进后裤袋,一手一个,拉起女主人及美少女,硬要把二人带上楼。

“不要!”少女突然发狂似吼叫,要挣脱陈志雄的控制,提脚就要往外冲,却给陈志雄捉住了长发,緃是这样,少女仍像只小动物,不断扭动挣扎:“猢!放开我!放开我!”到最后,少女神情几乎陷入疯狂,竟用手去抓陈志雄脸,陈志雄脸上火辣一片,立即多了三道血痕。

“啊!痛!”陈志雄老羞成怒,反手一巴,可怜少女给掴得满天星斗,不分方向,一撞撞向了餐桌角,闷哼一声,身子随即软软倒下,不断抽搐。额头穿了个大洞,深红血液不住涌出,情景非常吓人。

“小倩!”先是丈夫,再来女儿,女主人接连见到至亲遇害,情急之下,张口狠咬,手上又是拍打脚下又是猛踢,拼命要挣脱陈志雄的控制。

“八婆!呜,快住手,八婆…我警告你,住手呀!”陈志雄狼狈招架,女主人却不要命似,不断攻击眼前恶贼。混乱中,也不知是怎样的,陈志雄只记得右手往前一送,奇迹地,女主人停止了动作,只定定望住他。

陈志雄猛喘气,定下心来,才看清楚一切──自己竟把切肉刀直插入女主人腹部,直至没柄!
女主人气息游离:“你…你…恶魔…不…不…好死!”
啊,陈志雄这下才如梦初醒,到底怎么了?

原本不过想偷点东西救急,真失手了,大不了进去蹲几个月,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却接连弄出三条人命,事情落到这种地步,怎么是好?
要不是小男孩叫喊,陈志雄也许还会一直怔在那里。

“坏人!你这个大坏蛋,害死爸爸妈妈姐姐,我要告诉警察!”小男孩大嚷,跑回客厅,拿起电话就要按下。
陈志雄及时制止,由后一把将电话扫掉,另一只手,往小男孩脸上就是一巴!男孩倒向地,嘴角出血,反而哭喊得更大声:“哇哇哇!有强盗啊,有强盗!”
“住口!”
陈志雄把男孩扑倒,双手紧紧捂住男孩的嘴,不给发出任何声响。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本来好好顺老子意,不就得了,偏要给老子麻烦,他们全部该死!”
小男孩呜呜呜,不住扭动,神情非常痛苦。

“你给我听着,我可以放过你,钱放哪里?找到钱,我就放了你,快说!”
小男孩又低声呜呜了几下。

陈志雄喝问:“快说呀!”
小男孩却双眼反白,陈志雄一吓,立即松开手,怔怔地往前一探鼻息,小男孩早已气绝。
“吓?又死一个!”

“呜哇!”陈志雄几乎绊倒在沙发上,浑身发抖,头靠在沙发上,不住喘气:“怎…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呸!一家都是短命种!”

这一天,由早到夜,完全失控,本来好好找到了工作,一睡就没了,难得见有大户人家,想偷些东西,竟阴差阳错,先想强暴,继而杀人,而且一杀杀四个,把人一家四口都做死了!

不知有多久,陈志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身在何处,即使电视里笑闹的综艺环节,传出大声量观众拍掌喝采,也全无反应。

要再过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事已至此,懊丧后悔又有何用,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啪!他把切肉刀插在小茶几上,刀上的鲜血大部分干透,仍有几滴沿着刀身,流落茶几上,鲜红得悚目。

他重新站起来,重新确定四人都没了气息,又恶狠狠踢了男主人头颅一脚:“别怪我啊,怪只怪你们运气不好!”

 他先到窗外视察,看来周围应该只有他们一户,也许是什么度假别墅吧,谁料今夜却成了一家四口葬身之所。陈志雄心里踏实多了,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他可以慢慢搜索钱财,贵重物品,还可以到主人房找个背包之类带走,多好。

于是,他就由楼上主人房开始搜起,可是翻箱倒柜,连床底下也检查了,连一毛钱也没见到。他又吐起口水来,大声咒骂几句,又往其余房间搜索,这次仔仔细细,连壁橱也移开来,一一审查,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他不信邪,又折返主人房,重新又检查一番,还是零。

他妈的!怎会这样,这家人难道不用钱?不可能连一块钱都没有!
钱财没有,也算了,可是,仔细搜过后,陈志雄才发现,连像样些的值钱摆设,也没几个。这样的人家,还算富人吗?这三层豪宅,难道真是外强中干!
“嘻,你找到钱了吗?”
突然有人问道。

陈志雄吓了一跳,这屋子里还有活口?
他心里忐忑,僵硬着脸,缓缓转过身来。反正已洗湿了头,他心想可以顺应情势,适当时候,再把这多嘴家伙干掉。可是当他转过了来,看清楚是谁发声的,却身子强烈一震,吓得几乎要尿裤子。站在房门外的,不多不少,正是屋主一家四口。

“你…你们…怎会?”陈志雄牙齿碰着牙齿,颤颤的问。

一家四口,明显已非活人,四人身上衣衫腐烂,脸上青青蓝蓝的,肉块片片散落,鼻骨两个窟窿是那样明显。刚才让陈志雄动了邪心的“美女姐妹花”,一头长发,现已脱掉大半,脸上一块皮,似脱非脱的,美少女原本清秀的脸上,还有尸虫钻动。现在他却是望也不敢再望,别说想趁机轻簿非礼了。

“妈呀!”陈志雄吓得紧紧闭起双眼,又似觉得只闭眼还不够,还把身子转过去,不敢看!
谁知道,他这转过去,那头四只鬼,也倏地转到了他面前。而且更惨,四鬼团团把他围住。陈志雄闭得了双眼,却忍不住不呼吸,四鬼身上传来阵阵恶臭,叫他差点要把三天前吃的最后一餐吐回出来。

“找到钱了吗?”一道恶臭吹来,又是这道问题。

陈志雄紧闭双眼,低首掩住口鼻,不住摇头。

“对嘛,你当然找不到。”男主人笑,下颚只一块皮连着,像随时可能掉下来。轮到先前风情万种的女主人开口:“我们以前也找不到,你怎么可能找到。”

陈志雄又是不断点头。

由鬼魂对话中,陈志雄才知道,原来多年前,男主人炒股欠下巨债,走投无路,要自尽避债,又不舍得娇妻及儿女,狠心要他们陪葬,在晚餐下毒,一家四口,齐齐上路。

陈志雄听后,突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我…我…一时贪念,鬼大哥鬼大嫂…请放我一马…”
男主人阴森笑道:“放你?嘿嘿嘿,也许。”

有一线生机,陈志雄一喜。

“不行!他刚才要强暴我!”美少女鬼魂反对。

女主人也指证:“还有我!”

加入家庭

男主人把头一拧,两颗眼球迸出了眼眶,一字一字道:“那是欺负我妻子女儿喽。”
陈志雄心里又是一沉,急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解释:“是是…不不…我没成功强奸…”
“混帐东西,强奸有成功没成功的吗?讲什么鬼话?”男女主人插腰齐声喝骂。

“是是,我读书少…”
美少女鬼魂恶狠狠说:“读书少,不等于就可以强奸。”

陈志雄真是百口莫辩:“呜…我…我…”
“你怎么说!”男主人喝令。

“我要强奸…可是…你们死…死了呀…所以…所以就不是真的,是不是?就不是真的强暴了!”陈志雄突然间逻辑十足。

“那你是连死鬼也不放过,也要强奸!”美少女鬼魂仍紧咬不放。

“而且强奸不遂,再下毒手杀鬼!”女屋主站到爱女这边来了。

 连小鬼头也插嘴了:“他的手好臭,我是给臭死的!”
这陈志雄倒真的不会回答了。

“哗,不要杀我,最多我烧多些金银衣纸,蜡烛香什么的给你们!”陈志雄不住磕头,哀求四鬼放他一马。
女主人恨恨的道:“都成死鬼了,要这么多钱又有何用?”大概是想起,一家四口之所以搞成这样,都是一个钱字害的。

“不过,有钱总比没钱好的。”男主人用力一拍,把差点脱落的下颚给接回去。也许,他仍念念不忘在股市中呼风唤雨,大把大把花录录钞票的往事。又或者,纯粹把害死一家大小负疚。

这么复杂的内情,陈志雄不会晓得,但见风驶舵,他倒是很惯的。

 “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不…留点钱在身边,也是好的。”他自我掌嘴,差点就说错话了。

“说的也是,当初要是有些余钱,一定可以过关…”
男主人竟低下头沉思,下颚啪地,又坠了下来。

女主人及两个小鬼,也饮泣起来。

陈志雄不知如何是好,此情此景,是否该安慰几句?
他怔怔问:“各…各位,那…我是否可以走了?”
众鬼没有答话。

陈志雄大大松了口气,一世人从未觉得活着原是这么好,可以再见到明日阳光,他发誓,一定会重新做人,一定!

陈志雄边打恭作揖,边倒退,抖着音说:“不…不好意思…打…打扰了各位,我先…先告退了!”
手才触及门把,男主人声音响起。

“去哪?”
男主人及家眷已止住哭泣,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陈志雄尽量装作镇定:“回…回去啊。”

“谁答应给你走了?”
陈志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才刚回复点血色,又吓得全泛白了。

女主人抬起已见骨的手臂,几乎是摇摇欲坠的,指向陈志雄:“世文,我们家这么大,杂务又多,也该多加个人了。”

男鬼点点头:“嗯,不如你就加入我们家庭吧,不会亏待你的。”

四鬼倏地挤到了陈志雄面前,四颗鬼头齐齐拉动下颚,那是向他微笑的意思。陈志雄更恐慌了,加入,什么意思?
自从那天起,再没人见过陈志雄,谣传说他躲债去了。

你也碰巧到该区走走的话,大白天时,会发现三层楼豪宅,只是荒芜一片。但是,如果够胆,敢留下来,到了晚上一定会见到神奇的一幕。

光亮璀璨的华宅,不知由哪冒出来,屋子里永远充满欢乐笑声,屋主一家四口,男女老少,非常俊俏,而且欢欣和乐。

唯一有点不搭的,是他们身边新请的一名司机兼花王,样貌平庸些,甚至有点丑陋。噢,细心看,那正是陈志雄呢。他早已改过自新,也跟东主一家般,笑容满面,非常知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