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古:讲故事及听故事

a一班年轻人到海边烧烤。
其中一个壮壮黑黑,叫“黑仔”的,突然煞有介事,站了起来。
黑仔:“嘿嘿嘿,大家人这么齐,又吃饱喝醉了,不如,来点刺激,嘿嘿嘿。”那种嘿嘿嘿开头,嘿嘿嘿结尾的模样,看得人真有点厌恶。

珍妮一脸鄙夷:“你想干什么?什么来点刺激?”
黑仔:“什么干什么,不就是说鬼故事吗!”
什么?鬼故事?珍妮一脸尴尬,又因为自己联想到了歪念,脸上一片绯红。

黑仔得意洋洋,用眼尾瞟了一下珍妮,自觉作弄了珍妮,笑得特别开怀,或说特别恶心:“我要说的这件事呢,是有关厕所的,喏,就跟我们这里的很像,是某家食堂的厕所。”

几个女的立即面有难色,小咪大呼:“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你们先听再自己想啦。不要什么都问人好不好?”
一直酷酷不作声的麦克也忍不住了:“那你就说啰。”

黑仔清清喉咙:“OK,别急,别急。 有一个女人,在食堂打工。每天清早约五点钟,就要开工。你懂的啦,都是例常工夫,先把食堂灯亮了,把冰箱的肉块蔬果等拿出来解冻,作一些清洁打扫等等,差不多是这些了,她是边做边等待天亮…
阿雪举手发问:“想问一下,她人工多少?是否有最低工资?”
小咪:“这跟故事有什么关系?”
阿雪:“是没有啦,只是好奇,因为呢我有个亲戚,好像也在食堂…”
麦克伸手阻止:“够了!”转头对黑仔作邀请状:“不用理他们,继续。我倒要听听你可以说出什么鬼来。”

黑仔:“我说到哪里?最低工…不不,都是你们害的!嗯…有了,说到边做边等天亮,忽然,她听到怪声,似由后头的厕所传来,一开始,只是砰一声,像有东西掉下来,起初也不以为意,可是,久不久就砰一下的响,久了,她当然起疑啦,这很自然,每个人都会啦,是不是?当时候,还没有想到…嗯,你们知道啦,那些东西…”

麦克:“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讲话吞吞吐吐,讲故事还要人猜,这样麻烦。”
黑仔没好气:“OK,就是鬼!鬼!好不好!大家都明白,不用猜了吧,啊?有谁不明白的,请举手!”

鬼冲凉

珍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鬼嘛。”
黑仔:“哎呀,你们真是没文化没脑筋没水准的东西,人家说哦,夜里别谈鬼,因为那会…”
珍妮:“是你自作主张要说鬼故事的,说什么刺激。”

黑仔低头夸张地叹了口气,故意拖得长长的:“我啊,就像对着一班牛讲故事。算了算了,继续…说到她听到声音,砰砰砰的,像一直有东西掉下来。”
“榴梿!”
黑仔:“榴你的头!总之不是吃的,声音很怪啦,如是者,又过了五分钟,这次又变成了水声,就像有人在玩水,这个时候,再不介意,心里也开始明白了吧。不过,这个女工大胆啊,她没有怕,只是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里头。这样一想,水声变得更大了,哗啦哗啦,像有人在里头冲凉。大清早的,谁会在里头冲凉,再说,向来是她最早到达,连学校大门也是她开的,刚才说了,这个女工很大胆,她不只不怕,还一步步走到厕所去,发现厕所黑漆漆的,连灯都没开,更不可能有人在里头冲凉了。”

黑仔说罢,停止说下去,逐一扫视众人眼睛。
珍妮很生气,觉得这也算是性骚扰,娇喝一声:“你看够了没有?看什么看!”
黑仔气得大瞪眼:“牛!笨牛!这是气氛,剧情需要!”
阿雪捉狭接力:“噢,气氛出来了,请师傅继续开示,请!”

黑仔才又说下去:“这个女工,也不知道当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抄起身旁桌上的塑胶盆,随手就往厕所门摔去,砰一声,水声嘎然而止,又回到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麦克:“唓!不过是有人冲凉!”
黑仔:“什么人会那种时候不开灯黑漆漆冲凉…”
麦克:“更正,是冲凉的鬼!”

黑仔指着对方大叫:“你!不是叫你别说那个字吗?”
小咪:“自己说鬼故事可以,却不准人提个鬼字?好大的威啊!”
阿雪:“就是,刚才还有人一直说什么吃饱了喝醉,要来些刺激的。”
小咪:“你那些什么冲凉什么掉下来,一点都不吓人,让我来!”

影子

没等大家反应,小咪也自顾自说起来:“这个故事,也是发生在学校食堂的,也是最早到的两个工人碰到的怪事,顺便说一下,两个都是男的。”

珍妮:“有什么特别含义吗?你挑明两个都是男的。”
小咪像望着刚由天上掉下来的外星人:“没有,纯粹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就这么简单。

“开始说喽,第一个男工,都是最早到的,而第二个男工,就稍迟一些,不过还是早,五点九左右会到。两个人都是要准备食材清洁打扫之类功夫,就像刚才他说的那个女工一样。

“就当他们开始一天工作,第一个男工听到了怪声,哐啷喔啷,就像有人拖着大铁链在路上走,就在食堂后方。怪就怪在,由始至终,第二个男工,都没有听到怪响,仍如常工作。第一个男工也不作声,继续工作,但份外留神,想看下还会发生什么怪事。就这样,哐啷哐啷,声音一直响,而且逐渐像来到了食堂后门,然后就静止了。

“第一个男工屏神静气,正切着菜,举起的刀也停在半空,而且不由自主又握紧了些。他瞄了一眼第二个男工,发现他还是一无所觉。第一个男工还是没出声,就一手握刀,另一手在围裙上擦擦,放轻脚步向后门走去。

他用刀悄悄揭开百叶窗玻璃片,准备一有什么动静,立即手起刀落。
“斜斜望出去,只见门后边隐隐约约,站了个馍馍糊糊的影子,一团雾似的,又像一团气。他直到把眼睛都眯细了,用尽眼力,仍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姑且称是人影吧。第一个男工想,这到底是什么呀?连握着刀的手也隐隐沁出了汗。

“这时候,那个不知像什么的白影,忽然掉头离开,这回,那团雾,又像变成了个人捧着大箱子,很重似的,一步一步向外走去,一直到消失在食堂隔壁的小食部后头。第一个男工松了口气,仍没说什么,又回去工作,这时候,其他员工也陆陆续续到来,工作一忙起来,就把这事丢下了。要到午休时,几个人聚在一起,边吃边谈,才说起这件怪事。

“结果第二个男工,听了脸色大变,因为他正正是负责小食部,当下就苦苦哀求,以后要七点过后才来上班! 这个只是插曲啦,关于那个搬箱子的影子,除了第一个男工,有说学校园丁,另外几名高班学生也曾见过。说完了,请鼓掌。”

女“听众”

没有人鼓掌,大家只静静望住她。
小咪:“怎样?”
众人:“闷!”
麦克:“跟黑仔的一样闷!”

小咪掩脸大叫:“噢,真是的,我同意黑仔说的,你们真的是一群牛!我是对一群笨牛讲故事!”
这时候,有只手伸出来,大叫:“给我鸡翼,我没吃到!”
小咪:“唏,人家正说故事,你却要吃,大煞风景,破坏气氛!”
是把女声:“可是人家真的没吃到!太亏了。”

珍妮是烧烤会召集人,兼管露营事宜,一切食物饮品。一听有人质疑其精明安排,大为紧张:“不可能,我算好的,每人都有两块,人人有份。”

黑仔:“鸡翼吃完了,还有其他食物嘛,一样是吃进口。”

女声很坚持:“不要,我要鸡翼。”

阿雪也加入了:“我早说要买多一点啦,又不听!”
珍妮嘟起嘴:“还买多!上回剩大半桶鸡翼,个个嫌烦,不要拿回去,通通丢掉,公司骂了啦!这次还有烧烤会,都是我极力争取回来。”

黑仔:“哎呀,公司穷啊,没办法,不然谁要来这种鬼地方露营!”
女声还是坚持:“喂,到底有没有鸡翼啊!”
黑仔:“有啦有啦!嗱!”
一只白晰的手伸了出来,接过鸡翼,坐到一旁吃。

已经吃过两块鸡翼的麦克,很自然心思不受小小鸡翼影响:“怎样,已经两个人说了,都不恐怖嘛,还有哪位高人要赐教?”

阿雪:“是呀,谁还要讲,快接下去!”
珍妮却还耿耿于怀,猛算人数:“明明够的嘛,一、二…”忽然,也大叫起来,实在不符她小心谨慎的形像:“说!到底是谁吃三块?”

个个望向珍妮,一个个自报,都只吃了两块鸡翼。

珍妮誓要查个水落石出:“没人自首吗?明明剩一块,是我的…现在没了!是谁,坦白从宽!”

大家又再报告一次,真的只吃两块。
“刚才要吃那个,出来!”大家叫。

麦克酷酷的点名,全部人都在,不多不少,三女二男,正正五个。到底是谁喊要吃鸡翼呢?
不知哪里传来一把女声,阴森森:“咦?再说故事呀,我喜欢听,你们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