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古:谁陪你上厕所

a回想起来,学生时代真是轻松自在,准时上课,准时下课,交交作业,跟同伴嬉哈玩闹,又是一天。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当时反而会有每一天都过得很苦闷的感觉,甚至学小说电影里台词,在日记本里写下“无法呼吸”、“快窒息”语句,想起也好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校园内一切,并不是只有甜美记忆而已,也有不好的体验。比如说,学校宿舍,尤其是校园内右后方那一幢,就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那年,学校举办了营火会,参与的同学,都要在校园内留宿。而在我们学校里,有两个学生宿舍,就是宿舍一和宿舍二。宿舍一,就是右后方那一幢,年代最久远,外表漆成深棕色,白天望去,也是阴沉沉的;相反,宿舍二则是后来加建的,款式较新颖,又漆上白色及浅篮色,外观上显得有朝气多了。同学们以抽签来决定,是入住“一宿”还是“二宿”。

我一看自己抽到的,差点要晕倒,竟然是“一宿”。并不是我“喜新厌旧”,不喜欢旧宿舍,而是在我们学生间,“一宿”有太多离奇传说。有人说见双头黑猫出没;半夜时分,宿舍大厅,会听见有人四处走动、拖拉桌椅的声向;还有人说夜里见过几个小孩在梯间玩耍,但一眨眼,竟“跳进楼梯”里消失不见。说的人言之凿凿,听的人也屏气静息,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我看见了】

对于那些传闻,我是半信半疑,倒是表姐说的,才让我担心。我表姐也跟我同校,早我两学年,已经毕业离校。她是宿舍生,不过,却是住“二宿”,她说,她一个朋友,有事到“一宿”时,突然肚子痛,就在厕所里,见到一名大婶,浑身上下,都冒着血泡,非常吓人,现在我竟然抽到了“一宿”!

不过,签都已经抽了,总不能反悔,好在艾丽也抽中了“一宿”。看她模样,哭丧着脸,比我还怕呢,紧紧捉住我的手,说千万别离她一步,差一点我就要笑出来,这样一来,我反而轻松了不少。

我们大概是下午四时就到校参与准备营火会,一直忙到七点多,指导老师才下令,大家先回宿舍休息,梳洗一番,营火会八点四十五分开始。艾丽与我手拉着手,带着探索恐怖鬼屋般心情,战战竞竞走入“一宿”。不知道是否自己心理作用,宿舍里明明没人,舍监打开门后,大家一同进入,我却觉得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我们一般,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艾丽也感到我身体一抖,忙问我怎么啦?我不想吓坏她,只摇摇头,笑笑带过。

一进入房间,刚才那种受监视的感觉就没了,我大大松了口气,也许,真是过敏了。但是,后来才知道,我们是高兴得太早了。

营火会办得很成功,大家都玩得尽兴。结束后,大约收拾一番,已是子夜时分了。可以说,几乎人人回到房间,都是一沾床就昏睡过去的。半夜,艾丽突然把我摇醒,几乎要哭着说,她想上厕所,要我陪她。

当然是陪她一同去了,我说,我在厕所外等你。她说好,自己进去了。我还在想,是不是该把《花店》这首歌,在心中唱两遍,不,也许三遍,艾丽才会完事出来。艾丽上厕所,总要花一段时间。

可是,我还没准备唱,就见到艾丽惊魂未定,双手抓紧裤头飞奔出来。艾丽张大着口,根本不成话,只是不断叫喊着。一见我,也不知哪来力量,一把抓向我右手,向前就冲,差点把我拉倒在地。我们二人没命似狂冲,一直到冲入睡房,艾丽神经兮兮,反手把门关上,整个人背靠在房门,不住喘息,足足五分钟之久,才颤颤地说:“我…看见…”
 
【大风吹袭】

原来,她在厕格里,正一心要尽快“办事”好快点离开,门外似乎有黑影走动。那人在艾丽厕格来回走动,就站定了。她以为是我,不以为意。艾丽一心要“速战速决”,很快就完事,冲厕后,门才一开,那“人”──连是不是人也不清楚,只是直觉是个女人,浑身血淋淋,张大着口,口中还冒着血泡,发出“依呀”声响,双手举过头,作势要向艾丽劈来,艾丽还能怎样?只能跑哇,愈快愈好!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说,就在表姐转述了她友人奇怪遭遇后,我曾到过“一宿”,也碰上怪事,但说不定真碰上那些东西还是自己吓自己。那时候,我与另两名朋友,到“一宿”找学姐商讨学会事宜。学姐离校在即,像传授独门武功似,一一把办学会活动要注意事项,大小靡遗,都告诉了找们,又很好招待,一直劝我们多喝些橙汁。结果,告别学姐后,大家都觉得尿急。当时有两个选择,一,就上“一宿”的厕所;二,回到课室所在大楼上厕所,只是,那要走五分钟路。大家选择了“就近”解决。

“一宿”厕所,跟我们课室大楼的,有些不同,我们的是四面墙封死,反而“一宿”在墙壁上方,保留旧式气窗,采光很好。可是,就在大家完事后,来到洗手槽前,突然听见“啪啪”声响,像是大风吹袭,打开了的气窗,一下又一下撞击窗沿。可是…外头明明就没有风啊!

同一时间,我们三个人,六只眼,都看见气窗上方,有红色液体流下,浓稠的,似乎还有点腥味。我们什么都不敢多想,早已没命似跑出厕所。想不到,这回竟然是艾丽碰上了。

 后来,我们有把这件事,告诉了营火会的指导教师,谁知道反而给训了一顿,斥责我们胡乱编故事,危言耸听,警告我们不得把事情散播出去,“只要我再听见这事,就惟你们是问。”

【厕所有“伴”】

就这样,在“一宿”碰上的怪事,成了我们几个朋友间的怪谈。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即使都毕业离校多年了,事情还未过去,可怕的事才要发生。

就在大半年前,有人发起了旧生聚会,老同学重聚,一同回忆过去嬉笑日子。大家笑闹间,不知怎么,就扯到了“一宿”,而且谈到了内里的厕所。

一名叫幸蒂的友人,立时脸色沉重,说真的在该厕所内见到恐怖事,紧接着,伸手指向我跟艾丽,“还记不记得?好吓人啊,我们三个都看见了,是不是?”

当下,不只是我跟艾丽,连其他人都呆住了。因为,我只跟两名朋友到过“一宿”厕所,另一次就是陪伴艾丽;艾丽则仅有一次“遇险”经验;而其他人都说从未有与幸蒂到过“一宿”厕所,更不可能一起遇鬼!

本来热闹的聚会,突然雅雀无声,人人脸色铁青,带起话头的幸蒂,脸色更是苍白,即使坐在沙发椅上,身子颤抖抖的,像随时要晕倒。

到底是谁陪同幸蒂上厕所?
大家心里都想问,却情愿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