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城96岁自梳女
活在不属于她的年代……

 

粗茶淡饭养生
粗茶淡饭养生

槟城有一名自梳女叫龚柳侨,来自中国的番禺,人称“柳姐”,今年已96岁高龄,独居在义福街一间姑婆屋,每天的饮食起居非但能够自理,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体机能良好,没有什么大毛病。据柳姐说,她只是偶尔坐久了腰杆子不能挺直之外,就没有什么大病缠身了。

自梳女,俗称“姑婆”,意即梳起不嫁,一旦过了适婚年龄还未出嫁,就被讪笑为老姑婆,这也是封建父系社会对独身女子的一种贬称。

柳姐当年与18名来自中国番禺的自梳女同住义福街一间屋子,过后她们合资买下了这间屋子,取名为“联居”,意即联合居住。如今17人都已去世,只剩她一人,幸亏柳姐还有一名养女,这名养女每个星期都会买一些干粮给她,柳姐也不至于孤苦伶仃的过日子。

自住自理·活得自在
自住自理·活得自在

每天喝杜仲田七茶补身……

记者亲自登门造访柳姐,当时她刚好睡午觉醒来,谈了不久,发现她除了有些重听,跟她说话必须大声点儿之外,跟人交谈几乎没有问题,她不多话,但有问必答,偶尔她会跟我说,不明白我在讲什么。访问结束时,她还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没有斟一杯水给你,看来活到了这把年纪的柳姐,依然懂得人情世故。

好奇她平时有没有进补养生,柳姐一脸不屑说:“有这么矜贵咩?学人家吃补品,只是孩子告诉我,喝杜仲田七茶对身体有益,所以,每天我都会喝一包杜仲田七茶,驱风和补腰骨。”

她还说从来都没有看医生,若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到房间里歇息片刻。

我尝试问柳姐可否参观她的睡房时,她声言自己的房间像垃圾房一样的乱七八糟,不过,却没有拒绝让我进房和拍照。

推开房门后,整个房间堆满了杂物,柳姐说,这是别人的东西,只有这张床是她的。

她口中所谓的床,只是一张旧时木床,上面也没有床褥,只有两个被一张白纸复盖住,看起来更像坐垫的枕头,还有一把残破的济公扇子,环顾四周也没有风扇,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从中国飘洋过海到南洋来打拼的柳姐,在马来西亚领得的蓝色身份证。
从中国飘洋过海到南洋来打拼的柳姐,在马来西亚领得的蓝色身份证。

许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问她养女现年几岁?她不假思索地说,女儿26岁结婚,两个孩子都大学毕业了。

看来,她也不记得养女几岁了。

问她今年几岁时,柳姐想了想说:46岁。

我要求看身份证时,只见她伸手进衣服内,慢慢拿出一个用塑胶袋包住的钱包,然后递给我一张旧款的蓝色身份证。翻到背后,上面写着1920年诞生于中国广州,今年应该是96岁了,柳姐还笑称,钱包是她自己绣的。

这时候,她突如其来的问我说:“几点了?”我说:“5点。”她赶紧的站起身来,缓缓的说:“够钟煮饭了!”

原来,柳姐不喜欢出外用餐,喜欢在家自己煮,以前经常到巴刹买一些小鱼回家煎来吃,有时候吃鸡肉,除了牛羊鸭不吃,专挑三层肉来吃,最喜欢吃生菜,基本上她对吃没有什么要求,遇上没有菜时,就煎粒荷包蛋佐饭。

每天的生活作息都亲力亲为,自己洗衣服,煲水喝,养女偶尔会给她几百令吉。自从有一次到外头买菜跌倒,弄伤脸部后,从此就不再外出了。

“每天就是吃两顿饭,早晚各喝一碗汤,不外是花生米、菜汤、猪骨汤、六味汤、苦瓜汤、冬瓜汤,或者罗汉果煲瘦肉,有什么就喝什么。偶尔在外面打牌的牌友也会买一些面包、发糕和猪肠粉给我吃。”

问她几点上床睡觉时,她说:天黑了就睡觉,有时候傍晚6点,吃过了晚餐就上床睡觉,有时候补补衣裳,有工作做就早起,没有工作时就拖到天亮才起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问她这把年纪了还做什么工,她说:“扫地、抹地、清洗沟渠、洗厕所、洗冲凉房。就像昨晚,3点半就起身,抹好神台后,就去洗澡,每天洗两次冷水澡。”

只剩一人住姑婆屋
只剩一人住姑婆屋

生活作息规律天然补品……

见她身强体健,还想问她平时有没有运动?一副不以为然的柳姐摇摇头说:不用,每天做家务就等于运动。

唯独退化的是牙齿,笑嘻嘻的她,那排牙齿全是假牙,吃饭时就穿戴上去。当记者要求她拍照时,可爱的柳姐还要主动把假牙戴上呢!

原来粗茶淡饭,生活简单就是福,生活作息规律,就是天然的补品!

柳姐回述自己在槟城居住了33年,年轻时在青草巷帮一户有钱人家带孩子做家务,印象中雇主是著名的钢琴师,弹得一手好琴,收入非常丰厚。

访问结束时,柳姐跟我说:这里要装修了,之后她会搬到新街头去住。

临走时,我望着墙上挂着一个永远绝唱了的丽的呼声,不由然的想到了柳姐,活在一个已经不属于她的年代了,如今的她何尝不是已被社会遗忘了的人物,只能够悠游在自己的一片天地里了!

從小在义福街长大的拿督李永光,年轻时一直帮识字不多的自梳女写信回中国。
從小在义福街长大的拿督李永光,年轻时一直帮识字不多的自梳女写信回中国。

拿督李永光
帮自梳女写信  喜结良缘

從小在义福街长大的拿督李永光,年轻时一直帮识字不多的自梳女写信回中国,后来他更娶了住家对面由3名自梳女收养的女儿黃玉珍为妻。

想起当年的一切,拿督李依然历历在目,他说,大约是1967年,那时候他才十多岁,认识了太太黄玉珍,当时她由3名自梳女抚养,她是在霹雳州出生,父亲是一名矿工,过后就送来槟城给自梳女扶养成人,所以,他从中认识了不少自梳女。

“那时,每晚吃过饭,大约6至7点钟,我都会到自梳女那儿,帮她们写信,我懂得阅读古文、知晓通胜、珠算和百家胜。由于她们的文化水平相对低,加上当时的电讯业并不发达,唯有依靠书信往来了,所以,每次有中国乡下的亲戚寄信来,她们都会叫我念给她们听,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日子有功,我就变成了她们圈子里的写信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