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古:谁在背后戳我?

谁在背后戳我OK
这世界有没有鬼?不知道。

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中间派的,也有一种说法: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明慧可不这样。

对她来说,这问题根本不值一提。因为无法证实,说是有,没用;说没有同样没有不同,都是白说。至于那些宁信其有,不置可否的,都是骑墙派。

明慧可是很实际的,几乎比男子更来得理性。就连外表也是如此冷静。就像无时无刻都用显微镜观察事物,答案都一目了然,没有模糊地带。可想而知,明慧的功课会有多好,就是凭这份理性、观察入微,因为“所有答案都明明白白在课本上”,只是把适当的拿来填上就行,不会有差错。

她年年同级都是考第一。就算现在转校到这所,专以课业优秀著名的女子寄宿中学,她也深信不会有多大改变,自己仍会是同级第一。那不只是自信的问题,更非高傲,纯粹是“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事”。她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考得第一名,就是应有的结果。如此而已。

所以当听到说宿舍内有怪异传说,明慧只是稍稍应了声“噢”,没有太多情绪反应,反而热心告知的女室友,一脸好心没好报的尴尬表情。心想“这个人怎么如此冷淡?”感觉上,明慧听了应该一脸忐忑,忙问该如何如何,或当下就约定,以后上厕所或去自习室要结伴什么的,才比较符合大家的期望。总不至于如今般一盆冷水照头淋吧。可是遇到的是明彗,一个理性胜于男子的女子。

女学生遇灵异事件

学校位于郊外,环境幽雅,空气清新,确实很适合求学做学问。

明慧很清楚,即使自己成绩卓越,父母亲仍不惜功本,托人说情,硬是要把她送进这所名校,就是希望她课业能更上一层楼。“那根本没有影向”,她记得当父母告知要转校,她如此回答。但也没反对,说过了,她就是很理性,对她而言,去哪里,都不会有影向,要离开家,也无所谓。反之心里还有点轻松,无须多费唇舌,每次都要向父母解释自己课业上的事。她看得出,父母亲都很跟不上她的想法呢。如今搬进宿舍,省得清静。

虽说明彗无视室友好心通知,有点拒人千里。不过,她也确实依吩咐,不冲撞校园内的禁忌。即使这些所谓“禁忌”,听来有点好笑。比如,要注重个人卫生,特别是月事来临时,别到大树下,或站到阴暗处;平日行为处事要端庄,不可妖妖冶冶,夜深不可以开玩笑胡闹。如果明慧不相信那些怪事,为何又甘心处处依足吩咐?明慧自有解释:不是怕,权且当成类似校规般遵守,每一处都有每一处的规矩,如此而已。

据说,校舍内很多女学生都遇到过灵异事件,尤其是在临近考试期间。
可能是精神太紧张,或大压抑,每当考试周来临,宿舍里常无端听见有女同学尖叫,本来一人,紧接着传染似的,其他女学生也跟着尖叫起来,有些更歇斯底里狂嚎,连男教师也制止不了。

又有人夜里到自习室温习,期间,总是不断掉东西,不是铅笔掉下去,就是橡皮擦滚下去,等拾了上来,笔记本又无故落下。一整晚就是这样,钻起覆下,连续收拾物件。直到最后一次捡起背包,突然见门口有白影飘过,吓得该名女同学,什么也来不及收拾,简直不分西东,一路尖叫冲回宿舍,往后还大病了整整一星期。听说,后来家人紧急来领了回去,隔一段时间,也没再回来,好像是转校了。

有关类似种种传闻,校方都没特地澄清,仅将这些事视为学生自我要求太高,把自己逼得太紧。言语间,指称是错觉或纯粹巧合等其他原因,更暗示大家不可将这些事传出去。校方为顾声誉,把事情“冷处理”,可以理解;其他学生则大多倾向相信,互相提醒再犯类似过错,否则哪天自己也会碰见!

但理智的明慧看来,校方的说法无疑很对,很多同学一到考试周,情绪都绷很紧,心事重重的,再加上要拼搏成绩,自习室常到了深夜仍有灯光亮着。女生又不爱运动,这样一来,身体只会更形虚弱,出现幻觉不足奇。

飞快爬上床蒙头大睡

即使室友中,有听见过怪异声向的,依然改变不了明慧这种想法,把那些鬼怪传说通通视作无稽之谈。跟明慧同房的三人,却甚惶恐,原因?她们正正碰到过。据说,某个夜里,其中一名室友正在赶报告,正当努力与睡虫拼斗,极力睁开眼,在手提电脑上飞快敲着键盘时,忽然,耳际传来“擦…擦擦…擦”。那是…什么声音?

半夜赶报告,忽然传来“擦擦擦”的声响,任谁都会感觉奇怪。明慧室友停下双手,尖起耳朵细心听,那声响,像是…有人在洗衣服。这个时候洗衣服?

室友抬起头望望墙上时钟,凌晨两时半,哪个头脑烧坏了,这种时间躲在湿气的崱所里洗洗刷刷,不冷吗?

随即才又想起,厕所在走廊尽头,她们睡房可是在最前面第二间,隔那么远,根本不可能会听到声响。才这么一想,竟又听见扭水声,嘀嘀嗒嗒,仿佛就在身后。啊!如此靠近,室友整个身子一震,立即明白怎会回事,手也抖了起来,脸色煞白,也不检查到底报告存妥没有,吓得把手提电脑砰一声合上,飞快爬上床蒙头大睡。第二天醒来,发觉昨天夜里打得报告,一字不剩,哭丧脸狂呼“是给鬼害的!”

至于其他怪声──都是在不适当时候出现──更是常见。比如半夜听见婴儿哭声,起先有人解释那是猫叫,但愈是细听,愈是叫人毛骨悚然;又有半夜拉椅子声,就像有人布置客厅,举棋不定,从这里搬到那里,又从那里拖回来,来来回回,有时竟持续一小时以上,非常干扰睡眠!
但听久了,一些胆子较大的,也习以为常,真受不了,用枕头盖紧耳朵逼自己睡着好了。

那还要是,如果你半夜不肚子疼,不须上厕所的话。大家有言在先,谁要上厕所,剩余三人中,就应该有人陪去。即使如此,要人陪和陪人去的,常常都提心吊胆,一步一惊心地走过走廊。更不敢在厕所久留,完全贯彻“快去快回”宗旨。

由于明慧非常理智,似乎毫不受这些古怪传闻影向,所以单单进入学校来,已是四人中当“陪伴员”次数最多的一个。而她自己,倒从没叫人陪伴过,总是独来独往。

总之,对于怪声,大家是抱着“井水不犯河水”、“敬而远之”的态度。有时候怪声响起,大家互瞪一眼,不必多解释了。 这些,对明慧来说,都只是笑话一则,听过就算。

直到───有一个晚上,其他室友都已上床休息,独剩明慧一人在看书,不一会儿,她打了个哈欠,认为今天到这就行了,决定到厕所洗脸刷牙正式就寝。虽然说厕所在走廊尽头,但明慧一点也不害怕。不就是一道走廊?

脸上水滴一直往下流

就在她弯下腰就着水龙头洗脸,有人戳了她肩膀一下。她眉头皱了一下,心想“谁呀?如此无聊。”可是背后那人似乎觉得好玩,立即又戳了一下。这次力道更重,明慧撞到了盥洗台上,睡衣胸前沾湿一大片。
“干嘛啦!”明慧气也来了,本就想回头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家伙,非要狠狠算骂一顿不可!但突然间,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闪过脑际:会不会就是大家说的…那个?

换作平时,明慧必定一笑置之,但今夜,就在这个时候,她退缩了。尽管她很想回头察看,心里却恐惧了起来,脑里什么也想不到,反而只顾再靠近水龙头,不断用水冲洗着脸。冰冷的自来水,仍旧冲不散她脑中的疑惑。背后那不知是谁,又再戳了一下。

明慧还是继续洗脸,一洗再洗,大概洗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那人”见明慧没反应,似乎就此停手,走开了。几乎同一时间,明慧像串通好般,怯怯回头,只有惨澹日光灯照着的厕所,除了自己,就再不见其他人了。她不禁长长吁了口气,感觉脸上冰冷水滴一直往下流。她顾不得擦干脸,抓了梳洗用具快快离开。

就在她快步走过了长长的走廊,将近房门时,里头传出室友的笑闹声,清晰可闻。 “奇怪,她们不是都睡了吗?”明慧站在门外,侧耳倾听,随即又意会过来,“是了,大概是先睡足精神,大家约好再到自习室挑灯夜战”。大家曾经也叫过明慧,但她觉得无需如此费神,好几次都拒绝了。所以后来,室友都不再理会她。

明慧摇摇头笑了笑,“其实半夜温习最没有效果了”,随手扭开门把。但是,眼前的情景却叫她怔怔地杵在原地,一滴不知是刚刚犹未干透的水珠,还是新冒出的冷汗,自额间流了下来。睡房里一片寂静,两边双层木床上,三名室友早已入睡,偶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下真让明慧糊涂了,她理性的脑子,无法解释这个情况。哪来的笑闹声,刚才到底是谁在房里笑闹,而且…如此玩闹,怎么三人都没有反应,不会睡得如此沉吧?

一连串问题,在明慧脑子里狂轰。就在这时候,背后又有人戳了明慧肩一下。明慧胸口立即一紧。深夜的宿舍,大家都进入安稳的睡梦中,明慧一个人伫立在走廊,一脸恐惧,不断思索着一个问题:她是回头看还是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