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古·祖母的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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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言,有些东西,最好别问。事情发生了,知道就好,别一再追问,因为,那些不该我们该懂得的。话其实是祖母说的。

事情原委,要从祖母留下来的房子说起。祖母家旁,种有很多树。我还记得,有两棵芒果树,一棵红毛丹树,再旁边还有其他大树,围绕着祖母旧居,成了个小森林。

小时候,每当学校假期,必定到祖母家住一两星期,可以爬树,摘芒果,非常快乐。

然后就等着看祖母施展拿手好戏。她会把还带青的芒果,洗静切块,加些糖、黑酱油,全捞均匀,好吃得不得了。

每次我们两姐妹都吵吃不够,要祖母再做多些,直到妈妈出声制止,怕吃多痛子疼。这些时气,祖母总笑笑,说不怕,可以吃,然后会酌量再做一些,很满足地看着我们吃。大概那是她唯一最感欣慰的时刻。

后来,祖母去世了,我们反而搬进了祖母家。还记得搬入不久,爸爸就叫人把后面几棵大树放倒,说怕会惹蛇鼠蚊虫。

“为什么一定要砍树,以前祖母也没有蛇呀,”我是很生气,祖母的“遗产”,我们玩乐的地方,怎么可以就这样破坏殆尽!

家里出现无形物体

爸只摸摸我的头,什么也没说,只叹了口气。总之,是希望“一切重新闻始”。砍树空出来的位置,后来拿来搭了棚,当作是给爸老爷车好遮阴。说来,怪事就是在我们搬进去不久后,陆续发生的。

首先发觉不对劲的,是妈妈。有一天中午,她在房里午睡,期间一直觉不舒服,似乎手脚连摆哪里都不对劲,后来更觉有“人”压上了她身体。更怪的是,她身体僵硬,想转个侧也难,连眼睛也开不了,想开口喊叫,就像口中塞了布,出不了声。

那无形物体,越来越重,压得妈妈几乎喘不过气,幸好还能大口大口呼吸,“否则,我真可能会压死!”妈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肩膀部位重量似是松动了一下,赶紧爬起,怯怯地望着床,可是当然什么也没有看见。不只是妈妈遇到怪事,姐姐也曾碰到过。

一般上,每天晚餐过后,姐姐最爱冲上一杯柠檬茶,一个人躲在楼上,追看她的韩剧,这时候千万别跟她说话,她是十问九不应,只沉浸在她“东海哥”、“成大哥”世界里。

有一晚,她又是追韩剧。她因为口渴,就顺手拿了杯子,想着到楼下再添一杯。经过妈妈房间时,她清楚记得当时房内是亮了灯的,门只半掩,可以望见妈妈当时正坐在床畔,大概是在折衣服吧,姐姐心想,就走过去了。

可是当走回上来,整个过程不出五分钟,而且由楼上下去厨房,只一条楼梯,有人经过必然望见,期间只有姐姐一人,所以确定没有人上去或下来。可是当再走过妈房间,灯光却熄了,也不见妈人影。她当时只是奇怪,什么时候下去了,怎么都没见到?

直到第二天说起,妈才说根本没上过去,吃过饭后,就靠在围墙上跟邻居闲聊,后来又到对方家去看新买的洗衣机,一聊就到了九点半左右才回到屋里,当时家里根本就只有姐姐一人!

姐姐怪事不只一宗,又有一次,临睡前她到厕所刷牙,就在她弯身刷牙,身后有人进来,似寻找东西,摸索一会,又出去了,完全不发一语,因为只是刷个牙洗把脸,姐姐并未关门,当时也不以为意。

可是当她一出来,随意向楼下一望,立即一怔,因为我们大家都在楼下吃榴梿,姐姐向来不吃榴梿,所以我们家根本不必“知会”她,况且她不只不吃,更讨厌榴连味,所以吃榴梿时,不会上去楼上,免得她“碎碎念”,那么,是谁在他背后进过?

 还有一回,姐姐在客厅看小说,看着看着,总似觉得有人在耳边“悉悉嗦嗦”诉说,模模糊糊的,不知说些什么,真留神去听,听音又忽然静止。姐姐心里毛毛的,不得不快快把书合上,飞快奔回楼上睡房,早早熄灯睡觉。

生活中,就是有这些不经德的“意外”出现,让人总是担心,不知道下一秒又会遇到什么。除此,倒是没太大问题。

加上我跟父亲从未遇见过,因此,妈妈感觉有“人”压在身上,动弹不得;姐姐好几次奇怪经历,爸爸都有解释:很可能是只是太累,一时精神恍惚。爸尤其要姐姐别看那么多韩剧,“可是完全是两回事呀!”姐姐抗议道。

卖掉祖母留下的房子

事情要到邻居也发现不妥后,我们才认真起来。真要说来,并不是邻居一家也有不妥,而是“发现我们家不妥”。

是这样的, 某天早上邻居正要出门,带小女儿上幼儿园,忽然间,小女孩对妈妈说,“妈咪,你看,有人从树飞进家去噢。”突然杀出一句话,没头没脑的,邻居正不知如何反应,小女孩竟拉着她手,指着我们家窗户:“看!又有一个从里头飞出来!”问到哪去了,指到了后面,正是车棚方向。会不会是“飞鼠”,邻居睁大了眼,一直望,始终没发现。再三详问,小女儿不像说谎,直说是“长长的人”,不是“飞鼠”、松鼠、蝙蝠!

她女儿才六岁,这种怪事,根本不会怕,只觉很有趣,倒是邻居脸色苍白。快快带女儿离开。又再几日后,才找个机会,说给我妈知。妈一听,吓得又跑去跟我爸说,大家想起先前发生在她及姐姐身上的怪事,才觉得事情不妙。

我想起,以前祖母一个人住,还有我们假期回来住,都没事,现在祖母不在了,怎么突然会生出这种怪事。

邻居怯怯问,会不会是祖母作祟?我们当然都不信,祖母如此疼爱我们,怎么可能回来吓我们?何况,根据小女孩所说,有几个“叔叔姐姐”,更不可能是祖母!

但是,要怎么解释那些怪事?有人指,问题可能出在先前屋后那几棵树。很有可能本来住有灵体,因为全砍了,无处栖身,或许很不满,才出来捣乱,庆幸没造成大意外。再不久,爸爸也把祖母留下的房子卖掉,带我们搬出城市居住。

很奇怪,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关于祖母家遇见的怪事,竟没有恐怖,害怕,反而只想起与祖母有关的一些琐碎事。尤其是那糖腌芒果,自己就是做不来,回不到记忆中的味道。可能就是这样,记忆中那房子始终是有慈祥祖母的家,而非闹鬼的鬼屋!